第8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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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世界中细雨纷纷,四下潮湿阴冷,唯独深藏地底的牢笼干燥无雨。

环顾四周满目阒然,唯有墙壁上的烛火轻摇,驱散黑暗,带来几分昏黄亮光。

温泊雪深吸一口气,终于理清思绪,按下想要提刀砍人的冲动。

他们一行人被关进南海仙宗建造的地牢,储物袋不翼而飞,灵力也是所剩无几,只够传音入密。

现如今一筹莫展,只能沉默着坐在草垛中。

“虽然没有灵力,但说不定……”

昙光突然出声,用了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音量:“能试着用一用系统。”

他说话时动了动神识,识海画面如水荡开,显现出熟悉的游戏界面。

小和尚展颜一笑:“果然还在。”

“系统我也想过。”

月梵单手撑起下巴,眸光一旋:“不过吧……在这儿的家人们,游戏好像都不是很符合‘逃生’的要求。”

昙光思忖片刻,轻敲眉心。

他绑定的系统是《合欢宗养鱼手册》,一款刷好感度的恋爱游戏,毫无攻击性。

虽说也可以把南海仙宗的弟子作为攻略对象……

但刷好感度的过程何其艰难,他一个阶下囚,连和他们攀谈交流的机会都没有。

更何况这里的秘密一旦暴露,整个南海仙宗都得完蛋,要想让一个弟子为了他而放弃宗门——

生活不易,昙光叹气。

起码得要九十以上的好感度。

难度太大,堪称天方夜谭。

“我的游戏是《人们一败涂地》。”

作为乖乖老实人,温泊雪认真思考利用游戏系统逃出去的可能性:“奔跑跳跃和爬墙,在这里行不通。”

虽然能变成随心所欲活动的橡皮泥小人,但被牢房关着,他连离开这个狭小空间都做不到。

就算出去了,也没办法对付一个接一个的南海仙宗弟子。

“我的《卡卡跑丁车》更不用说了,飞车游戏,还是个华丽外观党。”

月梵眯眯眼,若有所思:“不过……开车冲出牢房,再把外面那群家伙一个个撞飞,这个办法怎么样?”

这个计划虽然离谱,但此时此刻听起来,居然勉强有了一点点可行性。

温泊雪双目一亮。

“这里是南海仙宗的地盘,指不定设下了什么机关和阵法。”

楼厌冷静摇头:“一旦车被攻击报废,我们只能束手就擒。”

他说罢一顿,抬眼之际,瞥见三道探究的视线。

楼厌:……

楼厌:“我的游戏是《奇迹冷冷》,有刀有枪,但全是装饰品。”

最后一个老乡成功跟完队形,穿越者们纷纷欣慰扬唇。

虽然现下的情境,实在不大能让人笑出来。

放眼望去,四个人四款游戏,一款恋爱游戏,一款解谜游戏,一款飞车游戏,一款美少女换装游戏。

一个比一个尴尬,对逃跑毫无帮助。

昙光垂头叹息:“其实我经常玩的游戏,是《英雄同盟》和《不和平精英》。”

这俩随便来一个,他都能大杀特杀。

“小世界会压制所有人的修为,不止我们,南海仙宗的实力应该也被大幅削弱了。”

月梵皱眉:“如果摇摇在这里,那就好了。”

《一起打鬼子》,永远的神。

就算地牢里藏了陷阱机关又如何,几把枪在手,绝对能压得南海仙宗毫无还手之力。

要是火力不够,大不了再扛上一个火箭筒,轰隆隆一炸,这群人面兽心的家伙哪里还敢作威作福。

可惜,凡事没有如果。

这处地牢屏蔽了灵力,让他们没法使用传讯符,谢星摇要想找到这儿来,估计够呛。

然而置身于此,要说有谁能压过南海仙宗一头,左思右想,只有她了。

处境艰难,月梵暂时想不出对策,目光一动,看向不远处的两个小孩。

“小弟弟小妹妹。”

温泊雪放柔语气,尝试搭话:“你们被关在这里很久了吗?”

他突然开口,将男孩吓得浑身一抖。

女孩也缩了缩身子,犹豫一会儿,轻轻点头。

看这副模样,也不知平日里受了怎样的对待。

“你们,小心。”

女孩蓦地动了下嘴唇,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嗡嗡:“他们……”

她想了想,轻颤一下:“成年的妖,等长老来以后,会被炼出妖丹。”

楼厌:“长老?”

他不苟言笑,在一行人中看上去最凶,女孩怯怯看他一眼,很快挪开目光。

显然是被吓到了。

“是个总是在笑的人,喜欢穿白色衣服,很可怕。”

想起某些不好的记忆,女孩目露恐惧,咬住下唇。

她身边的男孩低声补充:“他每隔一个月会来一次,下一回出现,应该就是明天。”

很委婉。

言下之意是,等到明天,他们这几个没用的大人就会被“剥去妖丹”,和美好人生说拜拜。

温泊雪颓然叹一口气:“多谢你们告诉我。”

楼厌面色淡淡,又道:“这里一共有多少妖魔、多少仙宗弟子,你们清楚个大概么?”

他的模样气质让人心生畏惧,女孩怯怯点头。

“像我们在的这种牢房,应该还有好几个。”

女孩说:“牢房里大部分是小孩,等成年以后,才会被炼成妖丹。至于外面看守的人……”

她细细想了想:“比二十个更多。”

“那你觉得,”温泊雪挠头,“我们四个人,有机会逃出去吗?”

他问得没底气,女孩闻言一怔,很快摇头。

“不要想逃跑。”

她嗓音稚嫩,隐隐透出仓惶与恐惧:“逃跑的人,会被他们……”

男孩眨眨眼,小声补充:“她的两个哥哥,就是想方设法想要离开,结果被——”

他也说不下去,抿唇住了口。

温泊雪心下一寒。

在这个不被外人知晓的小世界里,南海仙宗,无异于掌控一切的主宰。

没有王法,没有公理,更没有所谓的众生平等。

对于他们而言,妖魔皆是可憎可恨的下等之物,即便随手杀了,也不会生出愧疚。

那些妄图逃跑的妖魔,一定会被他们百般折磨,以儆效尤。

看两个孩子瑟瑟发抖的模样,当时究竟发生过什么,温泊雪不敢细想。

牢房之中气氛压抑至极,沉默溢散,忽有冷风一动。

温泊雪讶然抬头。

楼厌一身黑衣,五官凌厉,怎么看怎么凶戾冷酷,不像个好人。

墨袍如夜,男人眉梢轻动,冷冽似刀。

当他抬手,陡然出现在两个孩子面前的——

温泊雪一呆。

是个兔子形状的小玩具。

“给你们。”

楼厌沉声,五指修长,按下开关:“这么用。”

按钮被摁下,兔子晃晃耳朵,身体散发出莹润白光,在他掌心打了个滚。

【手持物:电光兔兔】

【简介:长长耳朵,胖嘟嘟的身体,一只人见人爱的小白兔,抱住它,可爱值百分百。】

一个二十一世纪随处可见的电子小玩具。

在暗不见天日的囚牢里,在两个绝望又孤独的孩子面前,却成了一束意想不到的亮芒。

男孩微微睁大双眼,张了张嘴巴。

楼厌把兔子塞进他手里。

楼厌:“还有。”

话音落下,一团巨大的毛绒玩具被他抱在手中。

高冷寡言的魔尊抱着粉红毛绒熊,将它送到女孩怀里。

仍然觉得不够,楼厌又从《奇迹冷冷》中取出一只绵羊玩偶,一瓶泡泡水,一个小陀螺,还有几本漫画画册。

活像在校门口摆摊卖玩具的和善大叔。

两个孩子受宠若惊,抱着玩具不知所措,听他冷声开口:“别怕。”

[呜呜。]

昙光第一个沦陷:[这就是传说中的酷哥吗?哥哥好酷好帅。]

温泊雪握了握右拳:[不愧是魔尊,抱着粉色毛绒熊也能这么酷。]

月梵:……

月梵:[可恶,泡泡水,我也想玩。]

“嗯嗯,别害怕。”

温泊雪温声笑笑,在两个小孩面前蹲下:“我们会努力逃出去,带你们离开这里的。”

怀里的毛绒触感十足陌生,他们被关在地牢这么多天,所见唯有冰冷坚硬的墙壁、以及干枯陈腐的杂草堆。

女孩懵懂将它抱紧,感受到久违的柔软舒适,目光却是一点点暗淡。

这群哥哥姐姐都是好人。

可惜在这里,好人往往活不下去。

被关进地牢的妖魔多不胜数,告诉他们“别怕”“一定能逃出去”的,在之前还有几个。

无一例外,大家全被剥取了妖丹。

眼前的哥哥姐姐越好,她就越是难过。

“别想太多。”

恍惚之间,有人摸了摸她脑袋。

楼厌淡声:“如何离开这里,是我们大人考虑的事情,不需要小孩操心。”

“仔细想想,如果能稍微恢复一点儿灵力,联系上摇摇,就能给她发传讯符了。”

月梵重新恢复斗志,从地上站起身:“只不过……我们被迷晕带到这儿来,就算能离开地牢,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。”

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。

抱着一堆玩具的男孩小声接话:“我们知道。”

他一顿:“这里是悬崖下面,在北边。要想出去,必须爬上很高很高的山崖——南海仙宗带我们来的时候,用了法器。”

“法器?”

温泊雪微愕:“他们的灵力没有散尽吗?”

“我听他们闲谈时说过,南海仙宗为了这个小世界,特意设计出一种丹药,能让弟子保留一些修为。”

女孩道:“看他们平日里的动作,可能是炼气或者筑基。”

她年纪不大、实力不强,感受不出确切的水平。

但毋庸置疑,这已经是非常关键的信息。

昙光温声:“明白。多谢了。”

他说完眉心一跳,蓦地回头。

地牢里处处死寂,正在他们暗暗交谈的间隙,有道脚步渐渐逼近。

是个满脸不耐烦的南海仙宗少年弟子。

“你们在这儿吵吵嚷嚷什么呢,烦死了。”

将地牢中扫视一圈,少年弟子目光停住,落在女孩怀里的毛绒玩具上。

他露出了一丝困惑的神色——

如果没记错的话,这群人的储物袋早就被他们搜刮一空。

只可惜那些储物袋全被加了禁制,他们一时半会儿解不开,得等扶玉长老来了小世界,才能拿到里面的东西。

想到这里,少年弟子眉梢轻轻挑起。

看这群人的穿着打扮,显然出身不低,储物袋里一定装着不少宝贝。

“这是从哪儿来的?”

他语气不善:“你们还藏着个储物袋?”

楼厌冷眼回头。

他心思细腻,早在点开《奇迹冷冷》时,就已经想好了应对南海仙宗的办法,此刻指尖倏动,握住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口袋。

【手持物:夜光锦囊】

【简介:少女心爆棚的粉色锦囊,夜里会发出温暖的柔光。不知这份未曾出口的思念,是不是也能随着光晕遥遥寄给他?】

夜光材质,在修真界里无法解释。

他只需要胡诌一个借口,声称这是自己独门的法器,类似于小型储物袋,紧接着把夜光锦囊交给他们,一切就万事大吉。

楼厌上前一步,右臂微抬。

同一时间,另一道少年音自远处响起:“怎么了?”

楼厌停下动作,循声远眺。

牢房外是一条幽长走廊,烛光流淌,映出一人颀长的影子。

那同样是个身穿水蓝色弟子服的年轻修士,眉目清秀,透出冷意。

“顾师兄!”

站在地牢前的少年弟子咧嘴一笑:“储物袋好像没搜完。我巡逻的时候,发现他们这儿多出了好几个小玩具。”

被称作“顾师兄”的年轻修士挑了挑眉:“哦?我来看看。”

他动作不紧不慢,穿过长廊缓步走来,自口袋掏出一把钥匙,打开牢门。

电光石火,几人暗暗交换一道视线。

月梵:[冲不冲?]

温泊雪:[他们不是有炼气筑基的修为?]

昙光:[稳住稳住,别莽。]

楼厌:[静观其变。]

“是谁给他们搜的身?”

顾姓修士语气平平,瞧一眼小孩手中的毛绒玩具:“储物袋在谁身上。”

楼厌毫无隐瞒之意:“我。”

对方满意笑笑:“那便拿来吧。”

楼厌抬手,顾姓弟子亦是一动。

长袖交接,楼厌微微蹙眉。

“真有个储物袋。”

顾姓弟子动作极快,转过身去,手中已然握了个黑色小锦囊:“还好你发现得及时,否则他们藏着这个,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。”

门边的少年弟子颔首一笑:“师兄谬赞了,我只是尽一个本分。”

“既然找到储物袋,那就走吧。”

顾姓弟子点头:“还有不少地方等着巡逻。”

他说完就走,毫无逗留之意。

另一个少年弟子恭敬跟在身后,牢门被沉沉关上,长廊中的两道水蓝色身影渐渐消失。

“……吓死我了。”

月梵拍拍心口:“还好还好,这‘顾师兄’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,居然没再追究。”

“也多亏楼厌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。”

昙光靠在墙边,好奇探了探头:“楼厌道友,怎么了?”

自从交出“储物袋”以后,他就一直沉默着站在原地,一句话也没说。

半晌,楼厌蹙眉回头。

“不是不太聪明。”

他右手上抬,掌心里,赫然握着个浅粉色夜光锦囊:“他拿出去的……是自己的储物袋。”

完全解释不通。

夜光锦囊没有灵力,并非真正的储物袋,一旦交给南海仙宗的弟子,可能会招致怀疑。

顾姓弟子用自己的储物袋将其替换,这样一来,就能单纯解释为“搜身不周”,让其他人放松对他们的戒备。

他为什么这样做?

“所以……”

温泊雪挠头:“这个‘顾师兄’,在帮我们?”

“不一定。”

楼厌细细端详手中锦囊,眉宇微沉:“但我猜……不久以后,他会主动找上我们。”

*

另一边,林中洞穴。

给晏寒来上身擦好药膏,谢星摇收好绷带和瓷瓶。

口中吸出的蛇毒已被她用灵力消解,眼前的伤口尽数缠好了绷带,至于更下面一些的部分——

当她无意间垂头,晏寒来立马缩了下身子。

他绝对绝对不会愿意,至于谢星摇,也觉得不好意思。

她既不是清心寡欲的柳下惠,也不是肆意妄为的女魔头,在这种情况下,难免拘谨局促。

晏寒来的储物袋里东西不多,她逐一翻找药物,拿出几个白玉瓶:“哪一瓶是用来恢复灵力的?”

少年淡声:“从左往右,第三瓶。”

他顿了一下:“……衣服。”

谢星摇这才后知后觉,涂药缠好绷带以后,她还没把晏寒来的衣物穿上。

白玉瓶被小心放下,她动作不甚熟练,在储物袋里找出一件干净的青衣,认真为他合拢衣襟。

感受到这道紧紧凝视、一本正经停在他身体上的视线,晏寒来无言抿唇。

她甚至还从白玉瓶里拿出丹药,抬手送到他嘴边。

晏寒来乖乖吃下,语气里听不出情绪:“我又不是小孩。”

谢星摇:“嗯嗯,晏公子成熟稳重,一点儿都不别扭不孩子气。”

阴阳怪气。

被她涂抹的药膏缓缓渗入血肉,沁开薄荷一样的清爽凉意。

修真界里的灵丹妙药多不胜数,在治疗外伤一事上,效用远远好于如同金疮药。

少年沉默一刹,转移话题:“其他人,有回音了么?”

谢星摇整理好储物袋,摇头:“没有。”

虽说原文里的主角团一路顺风顺水,但自从遭遇深海里的那道邪气,她就强迫自己脱离了原文思维。

久久不回传讯符,要么是昏迷入睡,要么弄丢了符箓,要么……

他们遇上了棘手的意外。

如今晏寒来灵力透支、难以行动,丹丸药效发作,应该是一个时辰左右。

一个时辰后,待晏寒来恢复一些气力,无论月梵他们有没有发来回信,他俩都得离开山洞,主动去寻找其他人了。

这个小世界,比他们想象中凶险许多。

想到这里,谢星摇后脑勺阵阵发疼,打了个哈欠。

她白天在浮风城里用尽脑细胞,后来进入深海、遭遇风暴,神识恍恍惚惚,又进入了晏寒来的记忆。

从头到尾疲于奔波,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,这会儿身体终于不堪负荷,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疲惫。

晏寒来看出这一点,轻撩眼睫:“被子在那边。”

许是觉得谢星摇合上的衣襟松松垮垮,他开口时费力抬了手,将衣服拢紧。

察觉身前的少女直愣愣盯着他瞧,晏寒来耳后微热,面色更冷:“谢姑娘不去歇息,当心力竭。”

谢星摇不知在想些什么,迟疑眨眼,乖乖点了点头:“哦。”

于是身边那道绯红的影子渐渐远去,晏寒来听着她的脚步声,疲乏阖上双眼。

被她唇瓣贴过的右手,直至此刻,仍在悄然发热。

雨声嘈杂,他闭着眼,睡不着。

过往的记忆翻涌如潮,痛苦的屈辱的,无一例外好似针扎,深深印刻于识海。

他从未忘记仇恨,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。

孑然一身的复仇。

那段日子过得狼狈不堪,跌跌撞撞,犹如一匹独狼。

方才细细回想,在识海突然多出的那段记忆里,身边却出现了另一道影子。

无比虚幻,却又无比真实。在满是血气与绝望的暗舱里,那人抱着他落下泪来,一遍遍告诉他,未来的晏寒来很好,会被所有人喜欢。

那是谢星摇。

右手又一次涌上阵阵热潮,不知怎么,热意似乎滚烫得过了头,像在被火灼烧。

晏寒来轻轻动一下指尖。

想起梦里的一切,他心中悸动,兼有酸涩的不安。

这么多年来,一心复仇变强的少年很少像这样患得患失——

想让她看见,又不愿让她看见。

他害怕在谢星摇眼中,见到类似于“同情”“可怜”和“看不起”的神色。

安静的洞穴里落针可闻,倏忽之际,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迅速睁眼。

甫一抬头,见到谢星摇。

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,她微微张大双眼,兔子一样浑身顿住。

晏寒来:……

晏寒来:“怎么?”

“晏公子。”

她脚步轻快,小跑到他跟前停下:“今天下雨。”

晏寒来想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沉默抬眼。

谢星摇轻咳:“下雨好冷。”

晏寒来言简意赅:“被子给你了。”

那分明是冬天用的棉被。

对方立马正色:“我有被子,你着凉了怎么办。”

两个人待在山洞里,他总不可能自己抢过被子,让一个小姑娘受冻受凉。

晏寒来语气不变:“不必,我不畏寒。”

谢星摇欲言又止,摸摸鼻尖,又碰碰耳垂。

她有些犹豫,鼓起勇气开口:“可是,下雨,一个人睡,也很冷。”

与他四目相对,谢星摇欲盖弥彰挺直后背:“就是,晏公子你懂的吧,被子里被潮气浸透,刚进去就被冻出来了,待不久的。”

晏寒来努力理解她的意思。

晏寒来静默一瞬:“谢姑娘稍候片刻,我为你捂热。”

什么捂热。

那岂不就是——

谢星摇后退一步,脱口而出:“不不不用!不用晏公子暖床,我的意思是——”

这句话刚刚出口,她就差点咬到自己舌头,脑子里嗡然一响。

晏寒来也是微赧,长睫簌簌颤了颤。

可恶。

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大胆,鼓起的勇气还没一鼓作气宣泄出来,就漏了个一干二净。

当时用“吸去毒血”的名义亲了亲晏寒来右手,就已经让她紧张到心快加速,根本不像明面上那般云淡风轻。

谢星摇压下心中紧张,努力思考接下来的措辞。

猝不及防,角落里的晏寒来张开薄唇。

“两个人?”

她陡然抬眼。

洞外的树丛轻轻一晃,在他面上映出婆娑倒影,少年眸光清润,冷凌凌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她。

嘴唇是毫无血色的苍白,却又隐隐现出血一样的艳。

谢星摇又摸了下耳朵:“……嗯。”

晏寒来默然起身。

她还是紧张,试探性瞟他:“我可以把被子搬过来。”

对方像是不动声色笑了笑:“这种事情,还不必劳烦谢姑娘。”

他行走时没什么力气,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懒散,动作倒是很快,左手掀开毛毯,猫一样进入被褥。

谢星摇跟在他身后,正要钻进被子,听晏寒来淡声道:“这里。”

他侧了个身,让出方才躺过的地方,被少年人的体温浸染后,被褥散出缕缕暖热。

晏寒来一顿:“衣服,是干净的。”

……还真成了暖床。

谢星摇点点头,心中生出一丝小小的雀跃,乖乖躺进被子。

两个人和一个人睡在被褥里,感觉截然不同。

她从棉被里醒来的时候,身边空空荡荡,恍惚中翻了好几次身,这会儿一抬眼,就能见到近在咫尺的另一道影子。

晏寒来的气息好热。

她总觉得不对,佯装镇定地开口:“晏公子,是不是染上了风寒?”

晏寒来:“并未。”

他小声争辩:“我还没到一吹冷风就着凉的地步。”

明明上上次喝酒以后,某人就发烧头痛,说话瓮声瓮气,还被雀知误以为在打奶嗝。

谢星摇暗暗腹诽,正要开口,耳后兀地一热——

晏寒来倏然侧过身来,定定对上她双眼。

四下幽谧,在无比狭窄的空间里,二人几乎是毫厘之距。

他眼中没了平日里的懒倦,如同澄净润泽的墨玉棋子,五官深邃,被晃动的树影映出锐利轮廓。

碎发凌乱,好似墨云,因晏寒来微微一动,在颊边轻悠晃荡。

昳丽,沉静,凌厉又温柔。

他喉结上下滚落:“还冷么?”

其实已经不冷了。

灵狐少年气息滚烫,足以驱散潮湿的冷意,但鬼使神差,谢星摇还是低声道:“有点儿。”

于是耳边传来衣物摩挲的细微声响。

她屏住呼吸。

随着热意流淌,晏寒来左手贴上她后背,往怀里一压。

他身上是干净清爽的皂香,夹杂有药膏的薄荷气息。

谢星摇嗅了嗅,与此同时,感受到少年心口沉重的震动。

晏寒来:“这样呢?”

“唔。”

温暖的被窝最容易让人心生困倦,谢星摇脑袋越来越沉,没头没尾地问他:“晏公子,灵狐一族会因为心爱之人分化性别,对吧?”

晏寒来:“嗯。”

她低低吸了吸气:“你看上去是男孩子喔。”

“化形术而已。”

他毫无停顿地解释,如同下意识想要澄清:“灵狐一族五岁时,会让小孩自行选定男女,在真正分化前,以选定的性别过活。”

谢星摇笑了笑:“所以直到现在,晏公子都没喜欢过别人?”

她越来越困,打了个哈欠:“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?”

晏寒来沉默无言。

若是以前,他定会冷笑着告诉她,情爱乃是世间最为无用之物,他不需要,也从不渴求。

然而此时此刻,他说不出口。

右手上的热气渐渐蔓延,悄无声息,已经到了胸膛。

纷纷雨声里,谢星摇忽然又叫他:“晏公子。”

她太累太困,声音小心翼翼,带有一丝惺忪睡意:“伤口,是不是很疼?”

少年没即刻应声。

他本该像以往那样逞强,对满身疼痛置之不理。

热意更浓,晏寒来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,下巴轻轻蹭过她肩头,惹得怀中的小姑娘一颤。

他声音又轻又闷:“有点。”

被褥被撩动时,生出一丝清凉微风。

谢星摇伸手,一手抚上他脊背,左手则缓缓向上,抱住他脑袋。

她动作笨拙,将少年人的后脑勺一点点下压,掌心柔软,生涩揉了揉。

谢星摇往他怀中缩得更紧:“摸摸,抱一抱。”

好温柔。

晏寒来垂眸,掌心用力。

怀里的触感十足陌生,是他从不敢奢求的绵软温热。

他小心翼翼,鼻尖虚虚蹭过谢星摇侧颈,细嗅属于她的气息。

暗香萦绕。

心跳不止。

热意绵延,自心口弥散,涌向四肢、脖颈、识海,以及更下一些的小腹。

……

……

好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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