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

浣江市实验一中亮灯的地方越来越多，校园如同一下活了过来，到处充满议论声。

校长住在校园西南角别墅区，大多职称高的老师和学校领导都住在此处，校长打通负责晚上校园管理的保安头子。

学校里只有学生和普通员工不能使用通讯工具，校长和一部分的领导可以。

嘀——

嘀——

电话接通。

“刚才那是什么声音，为什么这个时间广播室会有人，负责那边的员工呢！你们怎么巡逻的？”

骂完之后，却发现那头没有声音，校长仔细地听，只有滋滋电流声。

他床头亮着的台灯闪了两下，听筒里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，吓得他手机滑落在地上。

手机屏幕晃动，自动接收了一封彩信。

彩信下载图片。

加载成功。

校长直接从床上蹦起，半裸着身子，强壮健硕的身躯抵着墙壁，惊恐地望着那张图片。

被肢解成碎块的尸体，就那么呈现在图片内，血淋淋的没有任何掩饰。

“下一个轮到你了。”

又是一条短信，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。

不等校长反应，他发现背后的墙壁逐渐变软，他慢慢扭头，脸侧却出现一双手，扣着他的脸。

“轮到你了哟。”温柔的像是情人间的低语。

男人的头颅滚落在地，手机自动跳出收音机的界面，指针来回滚动，沙沙作响。

“…你听说了吗？关于职工别墅区碎尸者的事，你在夜间打了一个电话，但接通这电话的并不是你所认识的人，而是一个陌生的惨叫声，那是碎尸者正在碎尸的对象，而打通他电话的你，就是下一个目标…”

沾血的手捡起地上的手机，床头灯无法负荷持续的闪烁，停止亮灯，房间内只剩黑暗。

手的主人因激动而声线颤抖，“在天亮前能杀死多少个呢？1个？10个？50个？还是100个？！”

此时的学生寝室宿舍，没人知道校长已经毙命的事，他们仍旧在议论广播的事。

“发生了什么事……”

“我好像听见广播里在说什么怪谈游戏，谁在恶作剧吗？”

“为什么要在半夜把人吵醒，睡不好觉早上皮肤会变差，多少护肤品都救不回来呀。”

“广播里的声音听起来很诡异，一点也不像是人，会不会是真的怪谈，之前不是也有人在偷偷说些怪谈的事……只要踩上第十三级台阶就能修复身上所有的外貌缺点……”

“什么？”

听到能修复所有的外貌缺点，寝室里的学生全部竖起耳朵十分感兴趣，可不等他们听接下来的内容，寝室楼外有人用着扩音器大喊道：“所有人全部离开寝室楼，寝室楼现在很危险，立刻马上下楼，集合前往餐厅。”

“不管看见什么，或者是听见什么声音，全部无视，避开它们的眼神，不要听它们的声音……”

学生们一窝蜂地凑在阳台上，拿着手电筒往下照。

保安大叔穿着学校的保安制服，他帽子下的双目满是沧桑，没有打理过的络腮胡杂乱地盖在脸上，将他脸上表情挡得严严实实。

“那是谁？我们学校的保安吗？从来没见过。”

“啊，是他，我之前晚上和男朋友约会的时候，被他抓到送回了寝室，烦人得很。”

“我也在晚上见过这个大胡子保安大叔，他人挺好的，说外面危险，让我晚上不要离开寝室楼。”

学生根本没有把保安的话放在心上，除非是老师来通知，只是个保安发神经过来说两句，没人会信。

他们转身回寝室准备继续休息，第二天还要上课呢。

可是……

那、那是什么啊！

所有寝室的学生，无一例外地看见了那些东西。

在各个缝隙里的密集人脸。

书柜与桌子的缝隙间，桌子抽屉的缝隙间，门半掩的缝隙里，全部是一张张惨败的人脸，晃动着，目光冷气森然地望向他们。

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恐惧占据身体每一个细胞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那些东西对上视线，看着它们一点点探出缝隙，像是被挤出来的史莱姆，往外，往他们这里前进。

“加入我们吧。”

“加入我们就再也不会寂寞了。”

加入他们？和他们一起待在那些狭小的缝隙之中吗？

不不不！

动啊！快动啊！为什么身体没有办法动起来啊！

一声爆喝将所有学生从惊恐中拉回——

“不管看见什么，或者是听见什么声音，无视它们！避开它们的眼神，不要听它们的声音，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一个劲的跑，离开寝室楼你们就能够！！”

学生身体恢复行动力，他们谨记保安的话，不要理会任何东西，往外跑，闷头跑，只要离开寝室楼……

“为什么要离开呢？”

“为什么不愿意加入我们呢？”

原来寝室楼里有这么多的缝隙吗，到处都是那些缝隙中隐藏着人脸的声音，声音有男有女飘忽不定，带有极强的诱惑力。

有一名男生控制不住地靠近缝隙。

缝隙瞬间冒出无数双手，抓住他的身体，将他拖入缝隙之中！

缝隙里旋即多出了那名男生的脸，和缝隙里的其他人脸一样，苍白面无表情，说着“加入我们”的话语。

……

寝室楼下的空旷地带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，保安大叔数着学生的人头数，他望了眼天际边若隐若现的光带。

不能再等了，再等下去连这些学生都保不住，必须把他们送去安全的地方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那些缝隙里的家伙是什么？”

“我我我朋友被吸进了缝隙，怎么办，谁能去救救她！”

“保安叔叔，你为什么不说话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？”

“怪谈，是怪谈吗？广播里说的那个怪谈游戏……”

也有安全后便不以为然的学生，“怎么办，跑得太急只穿了睡衣，脸上什么妆都没化，这要怎么见人。”

“你们哭什么，等着老师来救我们，等等要是让老师看见我们衣冠不整的样子，会不会被扣平时分？”

“刚才那是故意做出来的特效吧，为了测试我们在慌乱的情况下还能不能保持对美的追求……”

“闭嘴！”保安大叔吼道，他决定不再等待，寝室楼阳台上还有求救的学生，他却只能装作没有看见。

“想要活命的就跟着我走。”他说完这句，瞪向那几个关注点仍旧在容貌上的学生，“这种时候还在意长相，你们到底还想给她贡献多少力量？”

浣江市实验一中是一所高中，这个年纪的学生大多本就没什么判断力，面对不知名的危险，他们第一反应便是跟随值得信任的大人。

学生跟在保安大叔身后，他们要前去南面的学校食堂。

为什么要去那里，保安大叔并没有解释。

路上起初很安静，可走着走着，两旁的走道上忽地多出许多半透明的人来，他们穿着浣江市实验一中的校服，是十几年前的款式。

躲在树后，冲正在走路的学生扔出石头、死去的虫子、腐烂的食物等。

学生吓得尖叫，那些半透明人影兴奋地拍手，扔东西的频率增加，速度也加快。

保安大叔：“不要理会他们，那是吵闹鬼怪谈，他们只喜欢恶作剧，不会杀死人类。”

有学生问保安大叔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。

保安大叔冲他们笑了笑，双腿从小腿处开始逐渐转为和吵闹鬼一样的半透明，“因为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。”

……

路上又扔出石头，且精准地越过所有人，砸中云浅光亮的脑门。

云浅再也无法忍耐，她从背包里拿出菜刀和板砖，正要冲向那些小树林里的鬼怪，左手被文思诚架住，右手被王思慧拉扯。

那个广播声响起宣布怪谈游戏正式开始后，他们所待的校医室楼里出现了很多藏在缝隙中的人脸，看得人瘆得慌。

他们便离开那栋楼，准备去总广播室查看情况。

他们在笔记本上查到了有关于能够进行广播的怪谈，怪谈地点便是总广播室。

该怪谈听起来像是知情人，大家想过去和对方认识一下，如果能顺便弄死那就再好不过了。

文思诚：“没必要，真没必要，万一是陷阱呢？他们没法到大路上，才想要吸引你去里面。”

云浅：“我不进去，我就是想和他们理论一下，这里有这么多比我更加优秀的人，为什么就对准我一个人砸？”

见二人不松手，云浅：“好吧，我说实话，其实我只是特别想近距离看一下钟爱我的人长什么模样。”

如果她手上没有拿着菜刀和板砖，或许大伙就信了她的话。

王思慧突然松了手，云浅当即想要化作没牵狗绳的哈士奇，冲向那群躲在树后的混蛋砸脸怪谈。

云浅一直表现得懒洋洋，但她有那么几件特别在意的事，其中一项便是她的门面，这张她每天早上都要对着镜子看上十分钟的漂亮绝美脸蛋。

这么好看又人见人爱的脸，在今天，被石头砸了整整十二次！

宋行止及时上前，仿佛给云浅再次拴上了绳子，她瘫在两人手臂上，冲着怪谈方向呲牙。

文思诚说：“王思慧你还真信了她的话吗？”

王思慧站在原地，眼神放空，半分钟后她回过神，双眸微微闪着金光，看向众人。

这是聆听到了神明的声音。

她视线落在宋行止身上，邓鈡反应过来，打晕宋行止。

这次换做云浅抱着宋行止，像搂着一个分量很轻的精致玩偶。

王思慧说：“神下达了新的指示，除了消除怪谈之首的任务，我们这次还要保护原住民，不能让他们被怪谈全部杀死……他们现在遇到了危险，位置是…”

“…学校食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