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 草木残生颅铸铁(1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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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盘膝坐好,双手互搓,闭目运气,过了一会,道:“你伸到瓦瓮中去,这蜈蚣必定咬你,你千万不可动弹,要让他吸你的血液,吸得越多越好。”
游坦之七日来每天见这条大蜈蚣吮吸鸡血,只吮得几口,一只鲜龙活跳的大公鸡便即毙死命,可见这蜈蚣毒不可当,听阿紫这么说,不由得迟疑不答。阿紫脸色一沉,问道:“怎么啦,你不原意吗?”游坦之道:“不是不愿,只不过……只不过”阿紫道:“怎么?只不过蜈蚣毒性厉害,你怕死是不是?你是人,还是公鸡?”游坦之道:“我不是公鸡。”阿紫道:“是啊,公鸡给蜈蚣吸了血会死,你又不是公鸡,怎会死?你说愿意为我赴汤蹈火,粉身碎骨。蜈蚣吸你一点血玩玩,你会粉身碎身么?”
游坦之无言可答,抬起头来向阿紫瞧去,史见她红红唇下垂,颇有轻蔑从姑娘之意,登时乱怀念迷,就如着了一般,说道:“好,尊从姑娘吩咐便是。”咬紧了牙齿,闭上眼睛,右手慢慢伸入瓦瓮。
他手指一伸入瓮中,中指指尖上便如计剌般居痛。他忍不住将手一缩。阿紫叫道:“别动,别动!”游坦之强自忍住,睁开眼来,只见那条蜈蚣正咬住了自己的中指,果然便在吸血。游坦之全身发毛,只想提起来往地下一甩,一脚踏了下去,但他虽不和阿紫相对,却感觉到她锐利的目光射在自己背上,如同两把利俞般要作势刺下,怎敢稍有动弹?
好在蜈蚣吸血,并有甚痛,但见那蜈蚣渐渐肿大起来,但自己的中指上却也隐隐罩上了一层深紫之色。紫色由浅而深,慢慢转成深黑,再过一会,黑色自指而掌,更自掌沿手臂上升。坦之这时已将性命甩了出去,反而处之坦然,嘴角边也微微露出笑容,只是这笑容套在铁罩之下,阿紫看不到而已。
阿紫双目凝视在蜈蚣身上,全神贯注,毫不怠忽。终于那蜈蚣放开了游提之的手指,伏在瓮底不动了。阿紫叫道:“你轻轻将蜈蚣放入小木鼎中,小心些,可别弄伤了它。”
游坦之依言抄起蜈蚣,放入锦凳之前的小木鼎中。阿紫盖上了鼎盖,过得片刻,木鼎的孔中有一滴滴黑血滴了下来。
阿紫脸现喜色,忙伸掌将血液接住,盘膝运功,将血液都吸入掌内。游之坦心道:“这是我的血液,却到她身体之中。原来她是在练蜈蚣毒掌。”
过了好一会,木鼎再无黑色滴下,阿紫揭起鼎盖,见蜈蚣已然僵毙。
阿紫双掌一搓,瞧自己手掌时,但见两只手掌如白玉无瑕,更无半点血污,知道从师父那里偷听来的练功之法,确是半点不错,心下甚喜,捧起了木鼎,将死蜈蚣倒在地下,匆匆走出殿去,一眼也没向游坦之瞧,似乎此人便如那条死蜈蚣一般,再也没什么用处了。
游坦之怅望着阿紫的背影,直到她影踪不见,解开衣衫看时,只见黑气已蔓延到腋窝,同时一条手臂也麻痒起来,霎时之间,便如千万只跳蚤在同时咬啮一般。
他纵声大叫,跳起身来,伸手去搔,一搔之下,更加痒得历豁好似骨髓中、心肺中都有虫子爬了进去,蠕蠕而动。痛得忍而痒不可耐,他跳上跳下,高声大叫,将铁头在墙上用力碰撞当当声响,只盼自己即时晕了过去,失却知觉,免受这般难熬的奇痒。
又撞得几撞,拍的一声,怀中掉出一件物事,一个油布包跌散了,露出一本黄皮书来,正是那日他拾到的那本梵文经书。这时剧痒之下,也顾不得去拾,但见那书从中翻开。游坦之全身说不出的难熬,滚倒在地,乱擦乱撞过得一会,俯伏着只是喘息,泪水、鼻涕、口涎都从铁罩的嘴缝中流出来,滴在梵文经书上。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,书页上已浸满了涕泪唾液,无意中一瞥,忽见书页上的弯弯曲曲之间,竟出现一个僧人的图形。这僧人姿式极是奇特,脑袋从胯下穿过,伸了出来,双手抓着两只脚。
他也没心绪去留神书上的古怪姿势,只觉痒得几乎气也透不过来了,扑在地下,乱撕身上的衣和裤子撕得片片粉碎,把肌肤往地面上猛力摩擦,擦得片刻,皮肤中便渗出血来。他乱擦,突然间一不小,脑袋竟从双腿之穿过了去。他头上套了铁罩,急切间缩不回来,伸手想去相助,右手自然的抓住了右脚。这时他已累得筋疲力尽,上时无法动弹,只得暂时住手,喘过一口气来,无意之中,只见那本书摊在眼前,书中所绘的那枯瘦僧人,姿势意然便与自己前有点相似,心又是惊异,又觉有些好笑,更奇怪的是,做了这个姿势式后,身上麻痒之感虽一般无二,透气却顺畅得多了,当下也不急于要将脑袋从胯下钻出来,便这这么伏在地下,索心依照图中僧人的姿式,连左手也去握住的左脚,下颚碰在地下。这么一来,姿式已与图中的僧人一般无二,透气更加舒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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